风信子案件（四）
John的墨蓝色瞳孔骤然收缩，他用食指抵在唇边，同时掩饰着自己的惊讶:“Oh，那可多谢。”
侦探眨了眨眼睛，看着他，说道:“我猜错了是吗？John我可没有认知障碍。你们都愚蠢到把心里话写在脸上吗？”谈吐中透露出遏制不住的怒气。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Sherlock？”John变了脸色，挺直腰板对他说:“不是所有人都是Sherlock Holmes，John Watson不是，Greg Lestrade不是，Mrs Hudson 也不是，难道这是我们的错吗？！”
“基因，基因的问题。”Sherlock好像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反驳自己的话。“但为什么你们的控制力也这么差？！”
“……你知道为什么，说出来了Sherlock。”John在故意刺激Sherlock，虽然他知道从Sherlock嘴里说出的话十有八九很伤人。
Sherlock抓了抓卷发，想努力遏制自己不吼出来:“因为你们本就愚蠢！就算是强大的基因也拯救不了你们骨子里的愚蠢！”
John一跃而起，双手撑在Sherlock的沙发两边，支起自己俯下的身体。他腮帮子略鼓，咬着牙对Sherlock说:“你不可一世的样子真的很讨厌，难道你高智商的头脑只是用来责怪我们的愚蠢吗？！你难道还不懂……我们都是普通人Sherlock，”
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，急促、愤怒、不安。
Rosie被两人激烈的吵闹声吓到了，在John的房间哇哇大哭。John稍穿好衣服，抱起Rosie离开了。在他关上门的最后一刻，也没有听到Sherlock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。
雨在Lestrade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了，整片大地都显得湿漉漉的，“啪嗒啪嗒”的踩水声倒是很令人愉悦。
一个较为偏僻的路口正被警员包围，还有一圈刚围好的警线，一位身材看似比较健壮的男士趴在地上，医护人员已证明他在一个小时前死亡，脖子上的勒痕让他们初步判断是窒息而死，而尸体后脑勺处还有被硬物袭击过的痕迹。
探长开到案发现场，发现Mycroft也在。他一路小跑过去，还没开口问，Mycroft 就站在警线外若无其事地说：“我去找Sherlock碰巧过来看看，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。”
“Oh，荣幸。”
Mycroft用黑伞轻轻点了点地面，说：“我想这应该是Sherlock接手的案子，他可不希望我在中间插一脚。不过正好我可以在这等他过来。去看看吧探长。”
“Sherlock接手的？”Lestrade 带着疑问穿过警线，走到尸体旁边，疑虑地打开他的嘴，里面果然放着一朵蓝色风信子，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告诉Sherlock，这可是第一现场。
此时John已经把Rosie安放在Molly家，现在在大街上游荡偶然走到快餐店门口，便要了一份薯条，因为他不知道买什么，随口一说就是薯条。
快餐店旁有一个垃圾桶，里面散发着各种奇怪的气味。
John忽然停下脚步，他闻到垃圾桶有一种很熟悉的气味。慢慢凑近去看了一眼：一堆塑料包装盒上躺着一块发霉的奶酪。
他吃着薯条，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闻过这个味道。
……
『收信人：Sherlock
为什么死亡证明上有奶酪味＊？
John』
发个短信并不代表他们和好了，此时的John明显还在气头上，但是为了大局着想，给Sherlock提供线索这个选择总是明智的。
“什么事？”
“Sherlock，又有一个人死了，跟那对夫妻一样，嘴里塞有风信子。”
“哪里？”
“圣兰街头，第一现场。”
“把安德森叫来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
“当然。”
『收信人：John
圣兰街头，第一现场，速来
S』
安德森倒是很兴奋，收到Lestrade的信息，打个车就直奔现场，还想着如何大展身手。
看到Sherlock开到现场，探长立刻走到他身边汇报情况：“死者男性Gerson Dickens，37岁，没有前科，在附近来超市，曾经有两个女儿——”
“——曾经？”
“Yeah，不久之前，他的大女儿在一场车祸中丧生，而妻子在生下第二个女儿时因大出血去世了……大的15岁，小的10岁。”
Sherlock踩着低洼处的积水，绕着尸体走了一圈，又贴近观察那些细微的创伤，片刻，扶额说道：“两处伤口，第一是脖子上，看样子是被较细的麻绳勒的，第二处，后脑勺，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的，显然凶器并不在现场，也许被凶手顺便带走了……他的衣服上少了一个扣子！”
尸体被翻过来，身高看起来与Sherlock相差不大，而胸口左侧的口袋上穿有几根线头，说明这里本来有扣子：“应该也被他们拿走了。这里的线索都被大雨冲去，大致就是这样了。先把尸体送到医院。”
探长觉得今天Sherlock的解析似乎少了点什么，望了望四周，问道：“John呢？你们没有一起过来？”
“他？”Sherlock苦恼地抿了抿略微发白的薄唇：“也许是离家出走了。”
“What？！你们可是职场搭档啊，而且你还是他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你不就是想让案子早点破吗。”
“……这只算一点。”
“安德森呢？他平时不是挺积极的吗？”
“也许……堵车。”
“呵，现在马路上可是畅通无阻……有他消息告诉我一下。”
其实John早来了，只是一直站在警线外，正好遇到跟工作人员攀谈的Mycroft 。
一阵寒暄后，John犹豫不定地问出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：“你们……高智商的都看不起普通人吗？就像我。”
Mycroft有些呆滞，接着看向John，笑着说：“为什么呢？我们都一样，都应该被公平看待。而我们也不一样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，世界上只有一个John Watson，也只有一个Sherlock Holmes……给他一点时间吧，你应该也觉得他是个没长大又爱炫技的家伙。”
“你看得可真透。”
Mycroft 低头笑了笑，握着伞柄，表情逐渐变得凝重：“但我不太明白Sherlock最近到底在干什么……”
但John似乎很难发现最近Sherlock一些细微的变化，也就脾气有点暴躁，可能是身体不适的原因吧。
Sherlock启程要去医院，而跟他坐同一辆车的是他的老兄Mycroft，John则是坐另一辆的士，目的地倒是相同的。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Sherlock拿起手机要给某个人发信息。
Mycroft不慌不忙地翘起二郎腿：“对我的态度还是一点没变。”
“如果你想别人好态度对你的话，只需找服务生，只要你小费给的够多。”侦探久久停顿的手，似乎是放弃了发信息，“John在哪？”
“你觉得我见过他？”
“别装了Mycroft，你身上有他沐浴过的味道。”
“不，Sherlock，这是你身上的。你生病了不是吗？”
侦探扭过头，看向车窗外：“……你别想着嘲笑我。”
“你太警惕了, brother mine。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跑到毒巢里。”
“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违心。”
“反正我的心意是到了。案子怎么样？”
“就你看到的这样。”Sherlock眨了眨眼，看向Mycroft：“你不会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吧？”
“我对这些血腥的东西不感兴趣。”
虽然Mycroft嘴上这么说，但最后还是和Sherlock一起跨进医院大门。
Sherlock：“你说你不感兴趣。”
Mycroft：“不感兴趣就不能来看看吗？”
所以这个英国政员像个监护人一样尾随着Sherlock。
“Mycroft，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好吗。”
“在我眼里可不一样，Sherlock。”
按照流程，尸体被扒光然后放置在停尸间，Sherlock一到地方就先跟他“亲热”会儿：“
尸体背朝上躺在停尸房，侦探上来就紧贴着后脑勺部位的伤口观察。豁口中的血渍已经有些发黑，并把周围的金发染红了。
“伤口不是很深，不会一击致命，所以在这里攻击只是更好的控制他，然后用绳子勒死他。”Sherlock俯视着这个可怜的家伙。“所以凶手相对他而言比较弱小，女性？或者比较矮小的男性？”
Mycroft靠在一边的墙壁，抱着双臂：“是吗？那扣子呢？”
“扣子……”Sherlock突然举起右手，捂在自己左边的胸口，接着他稍微弯下腰，右手还是同样的高度，这个样子像极了身材矮小的凶手从受害人身后施行。
“然后呢，Sherlock？然后他会怎么做？”
“他是在拉尸体的时候弄掉了扣子，但他为什么要在没人的地方隐藏尸体？或者，他是在受害人挣扎的时候弄掉的扣子……”Sherlock的判断似乎受到了某些阻挠。
Mycroft在一边耐心地引领着Sherlock：“他会一直让自己的猎物挣扎，然后逃脱吗？”
“ON……但他现在没有空出来的手去勒死猎物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……两个人……有两个凶手！”最后一句Sherlock差点吼出来，而John刚好到现场：“呼——看来收获颇大。”
Sherlock坐在实验室，用显微镜研究着受害者口袋线头处的残留物质，也许可以发现其中一个凶手的DNA。在侦探眼中毫无存在感的Mycroft早在Sherlock进入实验室就离开了，而John在桌子的另一头整理自己收集的资料。
一些事两人都憋着不说，也许Sherlock觉得自己先发言会很难堪。John或许觉得自己不应该给侦探台阶下，而且错在Sherlock。
“这是上午的居民询问信息。”John把资料放在一旁就要转身离开。
“John……”Sherlock有些心虚地叫了他一声。“或许我应该道歉……我本来是想给你发个短信，但我觉得面对面说更有诚意……我只是一时——”
“——没关系。”John似乎听到侦探有些委屈地嗓音，心一软就原谅了他。
Sherlock先是抬起头，眨眨眼睛看着John，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像个小孩。“OK……你把头发梳回来了？！”
John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。“怎么，有问题吗？”
“我熟悉的John终于回来了。”
“但之前那个人是谁？”John有些笑腔地问道。
“John Watson。”
“有区别吗？”
“当然，你是John，我第一次见到的John。”
（写到我怀疑人生，不知道糖要放在哪里，感觉怎样都不合适，还是单独文发糖吧）
＊奶酪味：细节，在（一）中，探长与Sherlock的对话： “但他的尸检做的不错，有很多笔记，和奶酪味。”Lestrade有些心虚地跺了跺脚，毫无意外被Sherlock看透。